“吃吃吃,傻子就他么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什么?”
宁巧珍突然推翻了万秋手中碗。
万秋没拿稳,下意识的想要去捞,却直接握住了滚烫的稀饭。
高温灼烧皮肤的痛感强烈,万秋却只是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痛音,藏在背后的手,疼的止不住的颤抖。
碗被摔碎到地面的激烈的声音,再一次刺激到了宁巧珍的神经。
“你是不是一天不给我找麻烦你就心里不痛快,我当初为什么要把你领过来养,忘恩负义的家伙,你难道就不能给我讨点好?!”
突然宁巧珍直接抓住了万秋的后脖颈,直接将万秋狠狠的推到了他的房间中。
“不要出来碍我的眼,我不想看到你!”
万秋愣了一下,突然回头,同时听到了宁巧珍反锁的声音。
万秋的心脏骤然收紧,下意识的扑到了门口,想要拧开门,却做不到。
他被关起来了。
被……关起来了。
万秋靠在门上,迷惘的看着夏日的早晨的窗外。
白天的光芒,让万秋的心脏跳动的没有那么快。
万秋不敢出声,安静的坐在房间内。
万秋乖乖的爬起来,找到草稿纸擦干净稀饭烫伤的手,疼,火辣辣的,却只是红。
万秋握笔,想要写作业,只是他没办法专注精神。
外面传来妈妈絮絮叨叨的打电话的声音。
“你知道宁海去哪里了吗?喂,喂?”
“是我,我出事了,我男人拿了我所有的钱跑了,我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借我点钱……”
“为什么,你们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
妈妈一直在打电话。
然而最后却还是呜呜的哭出了声。
万秋没办法写作业,他靠在门上。
隐约之间,万秋仿佛明白了什么。
爸爸走了。
爸爸不会再回来了,他抛弃了他们。
妈妈,别哭。
妈妈,还有我。
妈妈,我可以捡垃圾养你。
断断续续的哭声让万秋难受极了,蜷缩在门边,万秋将自己埋在手臂之间。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色重新回到了黑夜。
整整一天,万秋都在房间里,没有任何被放出去的可能。
而万秋终于,敲了门。
“妈妈,妈妈,放我出去好不好?”万秋小声的敲着门,小声的请求。
“妈妈,放我出去好不好,妈妈,我想尿尿。”
整整一天,到现在不知道多久。
从一开始有尿意,到现在忍耐着,万秋自己都不知道忍耐了多久。
身体冒着虚汗,很疼,万秋几乎都已经流出泪来。
“妈妈,求求你。”万秋知道宁巧珍没有走。
可是宁巧珍却并不打开他的门。
“妈妈。”
万秋听到自己模糊的祈求宁巧珍的声音,但是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妈妈,求求你。”万秋带着哭腔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他得不到任何回应。
忍耐到达了极限,一切终究是会破碎。
这一瞬间,那些从窗外透过的明亮的光芒,都在万秋的视野中一点点退去。
神经在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脑袋中似乎有什么在被灼烧,甚至连疼痛都灼烧的化作了灰烬。
黑暗的空间,无法打开的门,弥漫在鼻尖挥之不去的气味。
炎炎夏日的夜晚,万秋抱住了自己的双臂,却仿佛有冬日寒冷的冰凌刺入他的皮肤,深入他的骨髓。
隐藏在记忆深处的野兽,蠢蠢欲动的露出了狰狞的深渊巨口,一点一点的吞噬着万秋,将他带回了他最不敢回忆起的时间。
他被迫回到了那里。
那个狭窄的只有一个衣柜大小的地方。
万秋曾经最漫长, 最单调的记忆,基本都是在那狭窄的空间中度过的。
黑暗的,张开双手, 就能触碰到边缘。
曾经他以为, 那就是世界的大小。
还算大的狭窄的空间,记忆中他还小的时候能躺下,安静的熟睡。
但是他长大了。
身体在成长,身体在抽长, 世界变得越来越小他只能蜷缩在那里。
身体已经习惯了蜷缩,身体是畸形的, 双腿和四肢根本无法张开。
身体上无时无刻不在疼痛, 常年被压迫的皮肤生疮,忍耐是他的日常。
他那时候, 也有爸爸妈妈。
只是他的爸爸好像有很多个。
很多很多人。
但是妈妈只有一个。
他所有的活动都只在那狭窄的空间中。
妈妈偶尔会放他出来,让他打扫那些从他身体里诞生的刺鼻、腥臭、腐烂的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