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孰轻孰重,自然不必多说。
他们停了手,魏疾却没眼力见,明明受伤到脚步不稳,却还是攥拳,挥向离得近的一个男人。
刹那间,那保镖被打倒在地,其他人顾不得谢宜安,重新围上去殴打他。
少年的血顺着裤管往下滴,流到地面,又混入雨后积成的脏污水洼。
蔓延的红色吓得谢宜安后退了半步,嘴唇颤抖,掐尖了声音:“住手!都住手!”
混乱的场景,终于因她濒临破音的尖叫而结束。
保镖甩开魏疾,错身朝外走,不忘恭敬喊一句,“大小姐,”以此暗示自己也是听从上头的吩咐做事。
他们依次离开,重归安静。
小巷的地形错综复杂,风都走不通,一时间,只能听见谢宜安紧张的心跳,和少年负伤的闷哼。
魏疾忍着痛,强行撑身站立,仅仅是直腰,额头都滚下豆大的汗珠。
他粗喘着,偏头呸了口带血的唾沫。
看见这幕,谢宜安原本上前的脚步蓦然僵住,本能地嫌恶,用手掩住嘴,连连后退。
怎么怎么这么没素质!
踩到碎砖时踉跄了下,弄出动静。
魏疾这才抬眼,冷冷望向她,这一眼,吓得与他对视的谢宜安小脸惨白。
她与这个男人同床共枕六年,自以为了解,却从未想过,魏疾十六岁时会是这般模样。
高瘦,挺拔,肌肉包裹着骨头,浑身散发出冷峭的攻击性,又野又涩。
眉骨受了伤,沁出血珠。
顺着蜿蜒的轨迹,滑进左眼,邪气得宛如阎罗。
“看够了吗。”
他戾声开口,下了逐客令。
被点名的谢宜安吓得一哆嗦,非但没走,反而颤声上前,结巴劝了句:“你伤得好重要要打120吗”
见对方没说话,谢宜安深吸一口气,攥紧裙角,指腹不安地摩挲着,小声开口:“我救了你,我不欠你的了。”
“谢家也不欠你的了。”
她说的是上一世魏疾左眼被剜的事,然而落在魏疾耳朵里,这话成了另一重含义。
他妈在谢家工作时摔断了腿,至今还昏迷不醒。
他花光了积蓄,又借了钱,还是不够,走投无路来谢家依法索要赔偿,却在承受羞辱后,被打成这幅狗样。
此时此刻,谢家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居然跑来他面前,说救了他,不欠他的了。
真好笑。
“哈哈。”
魏疾头靠着墙,讥诮笑起来,腹部起伏,带动了伤口,使得他弓下身体,脸色失血苍淡,宛如落了霜。
扬起的弧度却愈来愈大,戾气暴涨。
谢宜安看着他异常的反应,不寒而栗,一股强烈的求生欲凭空产生,迫使她转身想跑。
笑声骤停。
腕骨也被少年铁钳似得掌心攥紧。
谢宜安吃痛,眼角逼出泪光,刚想开口,就被拖到拐角后面,背部撞在墙壁上。
魏疾贴近她耳边,口吻阴鸷,清晰得让人绝望。
“看了这么久的乐子,也该留下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