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嗖”的藤蔓晃动声越来越近,似是有不可视的东西从离地最近那条藤蔓顺了下来。
但在俩人这儿,啥也看不见,只等于一缕风吹了过来。
等了片刻,除却沙沙风声,一片死寂。
“难道是有凤凰的魂灵下来了?”荀锦尧摸着下巴揣摩,“好像该问一嘴试试,但如果没有,对着空气问来问去又很傻……”
“没关系的,”娄念坚信,“只要我们两个一直讨论,有东西听见就会过来的。”
“?真的不是歪理吗??”
“怎么会是歪理呢?来你看,那里,那棵树底下好像有东西。”
“哦……”荀锦尧恍然明白他意思,配合道,“没有吧?也许是树枝上面?”
“不不不,在天上,你往上看!”
……
俩人把附近有空处的地方,诸如树上树下草丛天空全部问候了一遍。
“没声音回应啊,”荀锦尧叹气道,“看来没有东西下来。”
“木灵不靠谱啊,”娄念蹙眉说,“不行,白给它们吃了,我找它们算账去。”
他拧身就要往来路上走。
突然一道女声在身后凉飕飕地说:“你们两个好像脑子有坑……”
俩人浑身一震,齐齐往声源处望去。
——还是没瞅见发声的人。娄念沉默一下:“这个声音,我有印象。”
“听完就忘你岂不是没良心?”女声散散漫漫地道,“你咋就想不开呢,不让你来非要来是吧?”
“啊?我……”娄念话说一半,眼里划过一丝迷惑。
荀锦尧猜测:“你是那位圣域使者?”
“我还是你旁边那家伙的亲娘呢,”女声笑嘻嘻道,“不错不错,带了个挺帅的小子回来。”
“??”荀锦尧下意识看一眼身侧。
娄念表情不变,并未因女声的话有什么反应。
难道真是如假包换的亲娘?荀锦尧可奇异了,俩人在圣域里也未分开多久,这家伙什么时候把亲娘认了?
看娄念不像要反驳的样子,这会也不是问话的好时机,荀锦尧就没问。
再说了……万一真是丈母娘,他把人家儿子拐走了,一张嘴平时能说会道的,这时候说点啥也要先在脑子里打一遍草稿。
“你刚过来?”娄念道,“怎不见这里的凤凰?”
“别见怪嘛,有我就够了,”女声悠闲道,“我就是看你俩傻子似的转来转去有意思,再说了,想自己儿子了多看一会没问题吧?”
“……”荀锦尧都不知说什么好,哪有这样看自家儿子笑话的?
“你们不是要来找断罪之火?”女声突然从他身边飘远了,“随我过来吧,这个东西越来越麻烦了,我巴不得找个主子赶紧把它收了呢。”
“……那有劳您了?”
女声也知道自己没有实体,唯有让他们听声辨位。
当然也可能是单纯话痨,她嘴里不断叨叨:“儿子啊,上回见你还披着个小男孩的壳子,俊是挺俊,但那么小一只,我当你二十来年不咋长身子,是那姓杨的死鬼苛待了你。”
娄念站着没动,一双眸子静静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半晌,他说道:“我不是大当家养大的。”
“那是谁养的?哎,不管是谁,我都得找个机会登门叩谢。”女声朗笑,“你倒是快点,原地愣着干嘛?”
“……我怀疑你,”娄念平淡道,“圣域里发生了什么,当年你留给我的凤凰羽毛,还有你我的身份,你一个都不打算解释吗?不是你套了个很了解她的、没有实体的身份,我就信你是她。这圣域里面有什么东西,你比我清楚。”
叨叨不停的女声登时闭口,周遭跟着安静了下来。
看不见的女声慢慢说道:“难道解释了你就会相信?拜托了傻儿子,我不让你来你非要来的好吧,我不凶你就不错了。”
“在清风宗的时候,你受圣域中不知名力量的控制,那么现在呢?”
娄念道:“如果和那时一样受控,它不让你说的是什么?如果不受控,它允许你以这般形态出现在我面前,目的是什么?”
“……”
荀锦尧就算听得再云里雾里也知道事情有问题了,说白了,这道女声的存在虽与苏焕焕的特点相同,但并不一定是她,或说是她自我的意识。
他正想试探有无幻术干扰,忽听“嗖”的一声破风声。
娄念眼里微动,向侧后方斜过去一眼。
一道金光擦着交错的细藤,箭矢一般划过天际。
接着便是“啊——”的一声吃痛惊呼,女声像被飞来金光钉在原处,再未传来任何动静。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两声清脆抚掌之声。
熟悉音色的女声含着笑:“不错不错嘛。”
两人应声回眸。
大片林木阴影之中,红衣墨发的女子孤身立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