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陆夫子笑着说道:“这一点,老夫能够作证。”
“当年在江都,子恒还是少年的时候,便曾经立志要激浊扬清,如今十年时间过去,当年的豪言壮语一一成真。”
陆夫子感慨道:“那个时候的沈七郎,大抵是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会成为沈侯爷的。”
沈毅起身,举起酒杯,面色严肃道:“沈七能有今日,离不开各位师长朋友的照顾,我敬诸位三杯。”
酒桌上都是熟人,沈毅这么一说,大家也都很给面子,各自端起酒杯畅饮。
气氛也活络了不少。
一顿饭过半,沈恒起身出去了一趟,片刻之后,又回到了沈毅身边,低声道:“大兄,不知道谁传出去的消息,说咱们家正在庆贺大兄升了世侯。”
“外面来了很多老百姓。”
沈毅放下酒杯,问道:“来做什么?”
“送东西。”
沈恒有些无奈的说道:“有送酒的,有送肉的,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咱们家人不要,他们扔在门口就走。”
沈恒哭笑不得的说道:“还有人直接扔银锭,家里的家丁都被砸伤了一个。”
沈毅也有些错愕:“这是什么意思?”
“大兄怎么还想不明白。”
“你在民间的声望太高了。”
沈恒咳嗽了一声,开口道:“不少人给你立了长生牌位,外面的这些人,都是大兄的拥趸,来庆贺大兄升世侯。”
沈老爷摸了摸鼻子。
他这几年,专心战事,的确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
事实上,从当年他扫平倭寇之后,他在沿海的名声就已经很大了,大到什么地步呢?
洪德十二年的时候,淮安军在淮安募兵是非常艰难的,但是刘明远去了一趟浙江,只一两个月时间,就轻轻松松拉起了一万人的新兵!
还是遴选过的!
如今,沈毅大破齐人,在邸报的通报之下,名声更是大到没边了,不管是男女老少,都有人把他视作偶像。
这么说吧,沈老爷现在距离封神,只差蹬腿了。
沈恒低声道:“是不是让人驱散了去?聚了太多人,传出去,对大兄可能会有影响。”
沈恒的意思是,名声太大,可能会被朝廷忌惮。
沈毅想了想,摇头道:“算了,不要寒了人家的心,去东市街找几个厨子,采买一些酒水,在家门口摆几天酒席罢。”
“宴请街坊四邻。”
说到这里,沈毅顿了顿,开口说道:“不过我就不露面了,这几天我若是出门,就从后门走。”
他看向沈恒,开口道:“这事,子常帮着操办一下。”
沈恒点头。
“小弟这就去办。”
说完,沈恒对着桌子上的众人拱了拱手,转身离开,去帮着沈毅办事去了。
沈老爷则是招呼这些亲朋好友,笑着说道:“来,咱们继续喝。”
……
下午,酒席终于散去。
沈毅本人,喝了个四五分醉意。
其他人,也或多或少喝了一些,晋世子摇摇晃晃的被下人扶了回去,赵相公则是坐着轿子,回中书上班去了。
喝了个七八分醉的薛威,摇摇晃晃的走到沈毅面前,舌头都有些大了。
“沈……沈公,事情恐……恐怕不成了。”
沈老爷这会儿正在喝茶解酒,闻言放下手里的浓茶,瞥了一眼这厮,问道:“什么事不成了?”
“老……老焉,娶不成了……”
他这会儿喝多了,说的是台州话。
好在沈毅在台州府待过一段时间,知道他在说媳妇。
沈老爷摇了摇头,将酒气甩出去一些,只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不成了?”
“她……”
薛威喝酒喝的脸色通红:“她不同意。”
如果不是喝多了,以薛威的性子,大抵会把这件事埋藏在心里,谁也不会说。
连沈毅,他都不会说。
这会儿借着醉酒,倒是全说了出来。
沈毅哑然一笑:“这种事,还由得她么?”
薛威摇摇晃晃,醉眼朦胧:“我……我不,不想……”
沈老爷白了这厮一眼。
“喝成这样了,去一边躺着罢。”
“等你明天酒醒了,再来跟我说事。”
说罢,沈毅让人把薛威扶了下去。
然后他背着手,抬头望天,陷入了沉思。
他在犹豫。
顾横波……
见是不见?
旧事与新事
除夕夜。
照例,皇帝与皇后娘娘,分别在宫里宴请大臣与朝廷命妇。
沈毅自然也会出席,席间,教坊司的歌女乐师,在堂中唱演,节目弄得还算不错。
最重要的是,因为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