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
北齐的所有边军,已经全部抵达前线,也就是河间府,真定府一带。
河间府的将军府里,大将军诺勇,坐在主位上,他看着下属的一众将领,以及在座的周世忠父子,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等到众人都落座之后,诺勇从怀里抽出一份明黄色的圣旨,站了起来,冷声道:“转上谕。”
一时间,在座所有的将领,包括周世忠父子在内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的跪在地上,撅着屁股叩头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诺勇手捧圣旨,一字一句的念了一遍。
念到最后,他缓缓说道:“今我大齐王师齐备,当南下一举破敌,令诺勇统辖诸军,痛击来敌。”
“……”
“钦此。”
众人再一次跪地磕头:“谨遵圣谕。”
诺勇站在众人面前,面无表情道:“如今,王师已经尽数抵达前线。”
“南人奸滑,不能再这么跟他们耗下去了。”
“诺某的意思是,我等兵分三路南下。”
“一力降十会!”
诺大将军面目狰狞。
“直接一战,打烂沈贼的淮安军!”
在座的将领们,都纷纷低头抱拳。
“大将军英明!”
坐观决战
洪德十七年二月初。
同时也是北齐的昭武四年。
北齐二十多万大军,从河间府,真定府,开始南下叩关。
淮安军左路军苏定所部,于河间府迎敌。
右路军凌肃,稍稍往后退了一些,在广平府迎敌。
双方在前线激战,沈毅在济南也坐不住了,在交战的第三天,他就要动身离开济南府,准备去前线巡视战场。
张简一路把他送到济南的北门口,将要分别的时候,他拉着张简的衣袖,沉声道:“师兄,前线打的再凶,北齐一时半会不太可能突破进来,但是北齐清净司,一定会在后方做一些小动作。”
“我的卫营,依旧留在济南府,归你调遣。”
“这会儿,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
沈毅面色沉静,缓缓说道:“这场仗如能大胜,剩下的就只是收尾的事情了,如能小胜,北伐之路也会顺畅不少。”
“这种关头,后方一定要稳固。”
“关键时候,行非常手段。”
“如果有人闹事,或者行事不轨。”
沈毅犹豫了一下,从怀里掏出那块已经跟了自己好些年的金牌,递到张简手里,开口道:“师兄直接以雷霆手段镇压,拿着这块金牌,可以百无禁忌。”
“师兄杀的所有人,都是小弟我杀的。”
张简看了看沈毅递过来的这块牌子,想了想之后,摇头拒绝,他笑着说道:“愚兄这些年跟着子恒东奔西走,也不是怕担责任的人,该杀人的时候我不会留手。”
“这块牌子,可以……”
张简低声道:“可以节制那位裴大将军,子恒还是带在身边罢。”
沈毅也没有再矫情,他收起牌子,准备上马离开。
有一骑在官道上匆匆奔来,靠的近了之后,麻利的翻身下马,跪在沈毅面前,叩首道:“侯爷,前方紧急军情!”
沈毅从他手里,接过由邸报司送来的文书,拆开之后,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皱眉。
脸色都变了变。
张简看他脸色不太对劲,问道:“子恒,什么情况这么紧急?”
沈老爷把文书收进怀里,回头看向张简,默默说道:“有一支齐人,出现在了盐山附近,南下往乐陵来了。”
“而且人数不少。”
乐陵这个位置,在山东的最东北边。
也就是说,有一支齐人,避开了沈毅布下了螃蟹阵,或者说避开了沈毅的两只螯足,打算从这只螃蟹的右侧绕过来。
如今,两只螯足都被齐人正面大军给咬住,无力脱身,如果想要拦住乐陵这一支齐人,就只能从距离最近的苏定所部分兵出来。
沈毅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开口道:“乐陵,和海丰两个地方,只有三个千户营驻扎。”
张简若有所思,开口道:“是不是先让苏定将军分兵过去支援,然后从济南府这里,派兵补充给苏将军。”
“正面压力太大了。”
沈毅微微摇头,开口道:“左路军不好分兵,还是从济南直接分兵出去。”
他看着张简,缓缓说道:“师兄,我还是给你留下五千人,但是跟着我的卫营,与须得带走了。”
“我从魏雄领着的三万禁军里,分出五个千户营,交给你指挥。”
张简脸色微变,皱眉道:“子恒你要亲自领兵?”
沈老爷面色平静,缓缓说道:“也不算是领兵,只是去堵住一个缺口而已,这个缺口不堵住,齐人从这里进入山东境,我便要处处陷入被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