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处房舍庐帐还在燃烧。西突厥的首府,满目浩劫后的凄惨血腥情景。处罗的亲信已死伤殆尽,射匮完全控制了大局。他派出数路人马,在全城搜捕处罗。
临近中午,射匮获悉,处罗躲进了驿馆。而且有人看见,是宇文化及接应,处罗才得以逃脱。射匮不由大怒,带人气势汹汹闯进驿馆正厅。杨约、宇文化及正在议事,宇文化及见状怒冲冲迎上:“大元帅,连个招呼也不打,这未免于理不周吧?”
杨约则是极为客气:“大元帅光临,欢迎欢迎!代汗大功告成,祝贺祝贺!”
“你二人唱什么双簧!”射匮不满地指责,“你们到底支持谁?”
“当然是支持大元帅您了。”杨约笑着按他入座,“你不是已经得手了吗?”
“那就请二位把处罗交出来。”射匮将话挑明。
“原来大元帅是为处罗而来,好说,好说。”杨约似乎同意射匮的要求。
宇文化及却是态度强硬:“到这来要人,办不到。”
“你!”射匮一怒立起,右手握住刀柄,他的随从也都手触兵器。
宇文化及报以冷笑:“想动武吗?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本将军都不当一碟小菜。”
“你!”射匮不服,也不敢贸然动手,“须知外面全是我的人。”
“收拾你这高昌城,易如反掌也!”宇文化及不屑的口吻。
杨约劝射匮坐下:“请问大元帅,索要处罗为何?”
“除掉他,以免后顾之忧。”
“赶尽杀绝不是上策。”杨约耐心规劝,“处罗业已身败名裂,大元帅继汗位已是无可争议,得放手时须放手,何必定要处罗一命呢?”
“斩草不除根,终究是后患。”射匮不无忧虑,“我担心他东山再起。”
“由我把他押回洛阳,软禁终生,决不会对你的汗位构成威胁。”
射匮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看在杨大人分上,就饶他一命吧。”
“好,这才是为汗的胸怀。”杨约传话,“摆宴,祝贺大元帅代汗。”
“这,多谢杨大人盛情,宴会还是免了吧。”射匮起身要走,“诸多杂事尚待发落,改日再行讨扰。”
“怎么,大元帅不肯赏脸吗?”宇文化及明显表露出不满,“要知道你登汗位,须得我二人赞成,否则万岁不予册封,你便是一场春梦。”
射匮一怔,确实,为汗须得杨广认可,而杨广则是要听这二位使者的意见。
说话间,酒席已流水般摆好。杨约拉射匮入座:“大元帅,这酒乃从洛阳带来,真正皇封御酒,总要品尝一下才是。”
射匮难再推辞,只得入席。他的随从也都被让至东厢,另有酒肉款待。
下人送上美酒,杨约亲自把盏:“祝大元帅荣登汗位,千秋万代!”
西突厥人原本善饮,射匮举杯一饮而尽。
“好事成双。”宇文化及也敬上一杯,“愿西突厥在大元帅为汗后,与大隋和睦相处,刀枪入库,马放南山。”
射匮也不答话,又干一杯。
杨约满上第三杯:“来个连中三元,大元帅汗位永世流传。”
射匮又举起杯,这时开口了:“杨大人,此杯饮过,情意全已领受,本汗也就告辞了。”
宇文化及嘿嘿冷笑:“我倒要看你是如何走。”
“你,这是何意?”射匮说着,就觉腹痛如绞,腰也直不起,双手捂定肚腹,“你,你们!”
处罗从后面走出:“射匮,你的末日到了。”
杨约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大元帅,休怪我们无情,处罗乃万岁册封,且又忠于大隋,你篡位夺权我们难以支持。”
宇文化及则挖苦说:“射匮,你再率兵偷袭呀,你再化装行刺呀。”
“我,我,我好恨……”毒性发作,射匮咕咚一声倒地身亡。
宇文化及走出正厅,到了东厢,对射匮的随从说:“各位,大元帅要继承汗位,烦请分头去通知各部落首领,及文武大臣来驿馆议事,由杨大人当众宣读大隋天子圣旨。”
有个随从心存疑虑:“宇文将军,请容我等面见大元帅,有事请教。”
宇文化及把眼一瞪:“射匮与杨大人正在商议重大军情,尔等听令就是。”
随从们见宇文化及虎威赫赫,谁也不敢再言声,都赶紧传令去了。
半个时辰后,西突厥各部族首领及文武官员数十人,齐聚驿馆。他们的随行卫士,俱被挡在门外。宇文化及带来的一千精兵,将驿馆团团守定。首领和大臣们感到气氛有异,未免惊慌失措。射匮的弟弟射土,率先发出质疑:“大元帅何在,我们来了这许久,为何还不召见?”
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射土厉声疾呼:“大元帅快出来相见!”他离队踏上石阶,意欲闯入正厅。
隋军刀枪交叉挡住他的去路:“退后,没有宇文将军命令,任何人不得擅动。”
射土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