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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节(2 / 3)

们不需要他们从军吗?”南烛有些疑惑,这些人精力旺盛,若要置之不理,还不如统统扔进军营。

“此等人颇具江湖义气,自有一套行事原则,往往不受常俗管束。约略来说,可以为盗,可以为商,但绝不可为兵。我们的军营之中,是有严格的纪律的,同时又不许肆意打骂士兵。如此一来,这些人一旦入营,若不服管束,又不好打骂管教,恐怕会耗费将领很大的精力,也会破坏军中原有的风气。”

南烛明白过来,缓缓点了点头:“那就只剩下那些小地主、世族庶子弟和农户佃客了?”

“不错。”郗归在纸上写下“农民”二字,画了个圈,“自耕农和佃客,在叛军中占了极高的比例。他们之所以心怀怨恨,是因为社会不公,因为生计艰难。我们若予其土地,免其苛税,他们自然能凭借自己的劳动过上起码温饱的日子。这些人有了盼头,又何必再冒着杀头的风险作乱呢?”

东征

郗归想到了后世流传甚广的一首谣谚:“杀牛羊, 备酒浆,开了城门迎闯王,闯王来了不纳粮。1”

农业社会下,土地作为不可替代的生产资料, 对农民而言, 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只要农人们愿意领地种田, 就不会误了今夏的农时,叛军也会失去一大批有生力量。

南烛受教地点了点头, 可思量一番后, 心中却仍有疑惑:“可是, 历来平叛,都是要先收复失城的呀?出征的将士们肯定都想立下军功,您从那些农人入手, 会不会引起军中的不满?”

“谁说平叛一定要先收复失城?”郗归缓缓摇头, 目光移向窗外, “表面上看,金银财物无不聚于城市。可一旦战乱发生, 这些东西便都只是没有用处的死物罢了。而城池虽好, 若无精兵良将, 也不过是摆设。”

“对于作战而言,要紧的是人,是武器,是粮米。叛军本就比不得北府军装备精良,若手下兵卒再被分田之计引走, 那么, 困守孤城的剩余叛军,纵使不去攻打, 也很快就会投降。”

郗归有些出神:“我若是叛军首领,便据乡村以困城市,一点一点地,蚕食三吴城池。”

灯花噗哧一声,发出爆裂的声响,郗归回身看向南烛:“你再加上一条:此次平叛,与江北抗胡不同,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便是最好的结果。‘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2”

“高权素来机敏善谋,这一次,就由他领兵,与兄长、顾信、温述等共谋平叛。”

“明日吩咐下去,此番事成之后,将士们的封赏一如前律,但各部论功行赏之时,则不以枭首叛军数目为标准,端看哪部能以更小的代价,取得更大的胜利。”

“若有不服此令,执意将三吴当作江北战场一般对待,以致增加伤亡的,皆以违反军令论处。”

对于郗归所言,南烛一一记下,而后稍作整理,再次递了过来。

郗归翻看一遍,吩咐道:“叫几个小童过来抄上几份,给兄长、高权、顾信、温述各送一份,我们自己再留一份。”

“是。”

南烛应声离开,南星捧了碗乳酪进来:“女郎,吃些东西吧,等到了京口,还有的忙呢。”

郗归接过玉碗,心不在焉地用着乳酪。

她脑中满是有关江北和三吴的种种打算,有一搭没一搭地拿起银匙,仿佛是在瞧着窗外越织越密的雨幕出神似的。

渡船在如注的雨声中到达京口,桓元一身黑衣,自个儿打着一柄油纸伞,出现在甲板之上。

看到郗归后,他上前两步,略带埋怨地说道:“姑姑今日可真是忙得紧。”

郗归看向这位久未谋面的故人——谁能想到,那个手段狠辣、用兵奇诡的桓南郡,竟是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呢?

桓元是桓阳年纪最小、也最受宠爱的庶子,在桓阳死后,曾被司马氏深深忌惮。

但就是在这种情形下,他仍然想方设法,成功地从自家叔伯和异姓方镇手中,收拢了荆、江二州的所有兵权,成为名副其实的二州刺史。

前年冬天,江州大饥,以至于到了断粮的地步。

江州殷、杨二姓镇将写信求助,可桓元却趁此机会,星夜奔驰,直捣殷、杨巢穴。

据说当日决战之时,二部将士一听桓元名号,便怯懦不敢迎战,以至于桓元只用了区区半月的工夫,便尽收殷、杨余部。

郗归看着桓元俊秀的面容、清亮的眼神,实在很难想象,传闻中那个凶狠的将军、自己记忆里那个黏人的少年,和眼前的这个青年,竟然全部都是一人。

“姑姑,先下船吧。”桓元见郗归没有答话,自然地侧过身去,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郗归轻叹一声:“一别经年,姑姑都有些不认识子皙了3。”

从前在荆州时,郗岑与桓阳平辈论交,又于桓元有半师之谊,是以郗归虽然只比桓元大五岁,却一直被他叫作姑姑。

郗归刚到荆州的时候,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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