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女人不生孩子那就是废物!“
宁香听得又一口气堵在胸口,简直快要气炸了。她看红桃一会,冷笑一下低下眉没再说话。
她一点都不想骂红桃,再继续往下吵更是没有必要,辩上一百句一千句都是鸡同鸭讲。她只觉得挺可悲的,而且可悲的不是红桃一个人,甚至不是一整个甜水大队的妇人。
看宁香不说话了,红桃觉得自己站在道理上,又说:“阿香,你可别叫什么人教坏了,咱们女人就老老实实在家带好孩子,伺候好老人,把日子过好就行了哇,不兴作的。”
宁香又抬起头看向她,“这些话是毛-主席说的,他说妇女能顶半边天。”
红桃还要再说什么,张合几下嘴,半天没再说出来。说谁胡说八道,也不能说毛-主席胡说教坏人呀,说了怕不是要被抓去劳教呢。
红桃噎着表情干巴巴笑两下,心里想着宁香这是没有救了,真是白费她口舌。她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可不都是为了她好么?谁知道她是来跟她抬杠的,还把毛-主席搬出来了。
红桃不再有劝人的欲望,从宁香旁边站起身来,干笑着道:“那你忙吧。”
思想都不在一条线上,谁也说服不了谁,确实没有争论下去的必要。宁香顺顺心里的气,低下头继续专心做自己的绣活,接下来也没再和别人说什么话,绣娘群聊也不掺和进去。
绣坊里的气氛则和昨天下午差不多,多几个人所以要更热闹一些。其他绣娘在一起说家常话,说到好笑的事情,或者有人开了黄腔,大家就会发出一阵哈哈的笑声。
年龄小没结婚的小姑娘听不懂,会睁着眼睛问:“什么意思呀?”
妇人也不脸红,会乜人小姑娘一眼说:“小娘鱼,不该问的别乱问。”
这样说说笑笑到日头起高,红桃几个年龄大的绣娘瞅准时间,先结伴回家做午饭去。剩下几个年龄小不需要做饭的,就留在绣坊再多做一会,等到饭点再回家。
宁香没结婚前也是这样子的,因为做刺绣细活赚的钱多一些,而她手艺好细活做得好,所以胡秀莲就不让她做家里的日常粗活,让她养着手只管赚钱。当然了,帮忙带弟弟妹妹不影响。
绣娘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因为这是个技术活,手艺不行吃不了这行饭。而在甜水大队这些绣娘里头,能做细活的也不多,所以她们都是做粗绣活,家里的家务事也都包揽的。
实在连绣活也做不了的那些,就像胡秀莲,那有时间就去生产队上工挣工分,没有男人壮劳力挣的工分多,也没有绣娘熬时间熬件数挣得多,但有总比没有强一些。
红桃几个绣娘出了绣坊,走在路上就说宁香的闲话。红桃理解不了宁香话里的意思,于是用自己的理解和见解,带着批判的语气说给其他绣娘听。
其他绣娘听完了说:“她这大半年在婆家到底受了多大的委屈呀?怎么脑子都出问题了?”
红桃说:“可不是么,还一根筋呢,劝都劝不了。”
另个绣娘道:“那可别劝了,说到底是人家自己的事情,我们管不着的呀。”
红桃点点头道:“她都嫁出去了,说起来也不算是我们甜水大队的人了,我也不管了。”
有个绣娘想了想又说:“你们说她这么作,图的什么呀?”
再个绣娘笑一下,“还能图什么呀?叫婆家的人来请她呗。你们想想,她是自己拎包跑回来的,再自己回去那多没面子呀。要我说啊,她怕还是白折腾,人江厂长的亲妈,能来请她?看着吧,最后作闹一场,还是得自己拎着包,舔着脸回去江家。”
“我也这么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