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加了声:“阿香?”
宁香以为是林建东,转回头来看,却发现是江见海,而且是满脸沧桑感的江见海。
和江见海过了一辈子,宁香可没见过他有过这种状态。一年前回乡和她闹离婚那一会,他还是英姿飒爽的模样,像一只意气风发的彩毛大公鸡。
那时候他多狂啊,和她去公社离婚,要看着她哭着后悔。
这才多久啊,她还没后悔,他倒是先被生活折磨出了沧桑颓丧感。
宁香看着他稍愣一会,随后站起来,敷衍地扯一下嘴角,“你好,好久不见。”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江见海还是第一次对宁香说话这么客气又尊重,他堆了满脸的笑意,看着宁香问:“来苏城玩呀?”
宁香实在觉得有意思,这是嫌弃了她一辈子的男人?
她微微牵一下嘴角,应他,“嗯。”
江见海又问:“就你一个人来的吗?要不……我带你逛逛去?”
宁香没忍住直接笑出来了,真不知道这个男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东西。合着离婚的事情在大队乡亲们嘴里翻篇了,在他这里也彻底翻篇了?过去了?
笑一会她微微收住嘴角,目光里带着刀,看着江见海软声说:“像我这种投生在古代,只配给人端洗脚水的人,怎么配跟你这样的大厂长逛园子呢?”
江见海被她说得一愣,也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虽然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的,但是他记得,这种话他以前肯定是说过的。
宁香刚噎完江见海,便看到林建东过来了。
虽然他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说的,但是他记得,这种话他以前肯定是说过的。
宁香噎完江见海,便看到林建东回来了。于是她又故意往亭子外多看一会,目光不往回收,对江见海说:“不劳烦江厂长,我们是两个人来的。”
江见海意识到什么,顺着她的目光回头,便看到了一个正进亭子的男人,比他年轻多了。看到这男人的一瞬间,他脸上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更为难看,抿抿唇屏住气,收回目光转过头来。
江见海不认识林建东,但像江见海这种人物,林建东自然是认识的。他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于是走到亭子里,他直接站到宁香旁边,笑着招呼了一句:“这不是江厂长嘛,您也来逛园子?”
说着又伸头往别处看看,不等江见海说话,又笑着继续问:“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厂长夫人呢?你好像还有三个孩子吧,星期天没有带出来一起玩玩吗?”
江见海耳根热了热,神情十分不自然,好像别人问了什么难堪的问题一样。他眼神冷下来往林建东看一眼,在嘴角扯出一丝干巴巴的笑意道:“忙着呢。”
林建东又说:“我记得您新娶的夫人,好像把城里的工作卖了吧,星期天也这么忙啊?那应该是在家教育孩子吧,那您的三个孩子,一定成长得非常好。”
江见海气得有些忍不住,撇开目光暗暗深呼吸一口气,耳根处也再次热了一下。
宁香在旁边把他这些细小的举动和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紧紧抿住嘴唇。她要是不抿嘴唇忍住的话,她觉得自己就噗一下笑出来了。
江见海没看宁香,只又看向林建东,微微有些较劲,“你是谁?和你有关吗?”
林建东还是非常客气的样子,“那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了,您还有事吗?您要是没别的事,那我和阿香就先走了,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
说完这话,林建东和宁香没再多管江见海,默契地一起出了亭子。
江见海一个人被晾在亭子里,站在原地眼神越来越冷,好片刻,他抬手扶一下眼镜,咬紧牙齿深深吸口气,又回头看向宁香和林建东,直到他们背影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