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通知书以后,宁香心里悬着的所有东西便全部落地了,再没有什么好去担心和忧虑的。剩下来的时间就是收拾收拾,到时候拿齐资料带好行李去上学。
晚上从王丽珍家回到自己的船屋里,宁香把通知书仔细收起来,又把之前复习用的所有书籍和资料全部认真整理了一遍。
除了那几本数理化自学丛书是她自己花钱买的,剩下的其他复习资料都是林建东的,毕竟她没有同学可借资料,她打算明天抽时间都给他送回去。
虽说他们现在考上了不需要了,但下面还会有其他人仍要复习,所以这些宝贵的复习资料都是不能扔的。哪怕别人不需要,收着以后没事翻看看,也是一段回忆。
把所有复习资料都收拾好,洗漱一把在窗下的桌子边坐下来,整个身心都很放松舒畅。宁香就着油灯的光线,又拿起绣绷和绣花针,心情很好地做了会绣活。
做到眼睛和脖子都累了,放起绣绷,吹灯上床也就睡下了。
第二天清晨在下河的鸭子的嘎嘎叫声中醒过来,洗漱一番开门开窗悠闲地开始做饭,过的依然是独属于自己一个人的,安静又悠然的小日子。
然而这份安静和悠然只保持到了早饭刚做好,就在她准备盛饭吃饭的时候,忽听到船外岸上有人叫了两声:“大姐。”
她一开始没多在意,听了几声听出是谁的声音后,她木了下眼神,同时停了下手里的动作。然后还没等她再有动作,已经有人跳上了她的船。
宁波宁洋直接踩上甲板,到船屋门口往里说:“大姐,姆妈让我们给你送点酒酿饼,她特意今天起大早做的,豆沙馅的,现在还热乎着呢。”
宁香继续盛自己的饭,出声答宁波宁洋的话,“不用了,你们拿回去吧,想吃的话我自己会做。我不需要你们给我送东西,送什么我都不会要。”
宁洋站在门外说:“可姆妈说了,必须要让你收下,她是特意为你做的。”
宁波补充,“家里就只有这一点白面,都给你做酒酿饼了。”
他们这里越冬的时候会种小麦和油菜什么的,但是小麦种的不多,所以每年分粮食的时候,各家分的小麦都很少,平时主食基本都是大米。
宁香听了这话也并不动容,坐下来直接开始吃饭,嘴上说:“这么金贵的东西,我可不配吃。你们还是拿回去自己吃吧,你们才是宁家的宝贝呢。”
宁波宁洋再年龄不大,也听得出这话里里外外带着刺,而且他们现在确实也不算小了,都十二岁了,好赖话还是能听得出来的。
不管什么年龄的人,都不爱被人阴阳怪气驳面子,尤其自己还是一片好心送好东西来的。他们又正是进入逆反期的年龄,所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就垮了。
他们亲娘大早上起来,用了家里所有的面粉辛辛苦苦做的酒酿饼,他们两个亲自送过来,她不要不吃也就算了,还说这些阴阳怪气的话刺人是什么意思?
宁波宁洋从小到大也没受过什么气,尤其是他们这位大姐的气。要知道他们的这位大姐,在闹离婚以前一直都是对他们很好的,哄着他们都来不及。
他俩站在甲板上默声片刻,互相看了看彼此,然后抿住嘴唇直接转身下船走了。
宁香也懒得多管他们,仍然坐着安心吃饭,吃完饭便抱着一摞复习资料上船,往王丽珍家里去了。到了那放下书仍是做绣活,过着与之前无异的生活。
宁波宁洋拎着小竹篮子回家,心里都有点不高兴,然后不高兴着不高兴着,就把篮子里的几块酒酿饼拿出来分了分,全都给吃进肚子里去了。
到家以后,他们把空竹篮子随手往桌子上一扔。
胡秀莲看篮子里的饼没了,亮起眼睛问:“你大姐收下了?”
宁波很淡定道:“她说她不配吃,我们自己吃了。”
胡秀莲听完这话嘴角蓦地一僵,瞬间气血充上脑子,差一点翻白眼当场晕厥过去。
好半天稳住了,她看着宁波宁洋咬牙忍气说:“小猢狲,你们把我气死算了!”
宁波宁洋才不管她气不气死呢,总之回来的路上他们也吃饱了,转身就跑出去玩,嘴里还不忘给胡秀莲丢一句:“我们要是小猢狲,你就是老猢狲……”
小兔崽子!
胡秀莲又是一阵憋气,再次翻白眼差点气到绝倒。
宁香在王丽珍那里做绣活做到中午,看着头顶太阳掐着差不多的时间,她抱着一摞复习资料去了生产队的饲养室。
到了那里,林建东刚回来喝口水休息会。
看到宁香过来,他忙起身从屋里出来,笑着说:“来找我?”
宁香点点头,把复习资料送他手里,也笑着说:“以后用不到了,所以我整理好了拿来送给你。接下来可能还有别人要用,你再借给别人吧。”
林建东接下资料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道:“你等一下,我这里还有几本你的那个复习资料,我找出来给你拿回去。一块钱一本买的,这套资料必须收好。”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