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瞪着眼,像要把他吃了一样。
不过他和胡秀莲确实亏欠了宁波,没有继续供他上学。所以瞪眼对峙了一会,宁金生就把脾气给压下去了。他拿起筷子继续吃饭,不带脾气又说一句:“家里没钱让你拿出去。”
宁波挂一脸戾气凶气,瞪眼看着桌子不说话。
宁洋在旁边吱唔着说一句:“要不,你去上学吧……”
宁波听到宁洋说这种话就生气,瞪着眼冲宁洋就吼:“没你说话的地方你闭嘴行不行?!”
宁洋被他吼得嘴唇一抿,捏紧筷子再也不出声了。
宁金生和胡秀莲因为觉得亏欠,虽然有情绪,但也没再说宁波什么。
好片刻,胡秀莲脸色和语气里充满怨恨,吸一吸鼻子,开口低声嘀咕了一句:“我胡秀莲上辈子指定是造孽杀了人,这辈子才生了这样两个闺女……”
但凡宁兰心肠没有坏透了把家里的钱全部卷走,但凡宁香还有点良心伸手搭家里一把,他们一家都不会走到这一步。宁波不会退学,家里日子不会难过成这样。
宁金生现在也不想听这些话,十分不耐烦道:“你也闭嘴吧!”
一天天真本事一样都没有,就知道嘴巴上咒骂,除了絮叨得人堵心,还有什么其他作用?絮叨得再多,宁香宁兰也听不到,被宁兰偷走的钱也不会回来,宁香也不会对他们软心肠。
有本事,到宁阿香学校门口骂去,让她在学校里抬不起头!
胡秀莲当然没这样的本事,也没这样的钱拿去浪费。这一年日子都是勉强过的,以不饿死为标准,哪还有多余的钱再去花在路上,就为了去城里骂宁香出口气?
为什么是花钱去骂宁香出气,而不是花钱再去城里问宁香要钱?
因为他们早已经彻底认清了现实,就是不管他们是哄是折腾还是闹,宁香都不可能再给他们掏一分钱。这个闺女,从闹离婚被他们赶出家门开始,就已经心肠狠透又硬透了。
去年胡秀莲偷偷摸摸跑去城里被纠察组抓到,事情过去后夫妻俩又聊这事,只觉得这事应该就是宁香偷偷举报的。哪能运气就这么差,她刚到大学门口等一阵,纠察组就找来了。
这么几年的时间,他们想了多少办法,去找了宁香多少次啊,次次都是碰壁。这桩桩件件的事摆在他们夫妻俩面前,他们要是还能再在这事上抱有希望,那他们也算是有恒心了。
可以在一件事上这样百折不挠,不弃不馁,越战越勇,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但凡能有这种持之以恒的不屈精神,生活当中还有什么问题解决不了,还有什么挫折战胜不了,还有什么事情能干不成?那也不必靠着别人,更不需要压榨女儿吸女儿的血过日子了。
但宁金生和胡秀莲就是普通人,而且是凭自己的能力连日子都过不好的低等普通人,他们从来就不具备这样的意志力,挫折遇多了就是放弃,所以他们早就对宁香不抱任何希望了。
看着宁香绣品出名售价被抬高心里忍不住更加憋屈?
那就吞气憋着吧!
他们现在就忍一口气,等着宁洋考上大学。
宁香和王丽珍吃完饭洗干净锅碗,洗漱完之后一身清爽刚在床沿上坐下来,她忽重重打了两个喷嚏。打完喷嚏缓半天抬起头,她伸手去拿自己的书包。
书包的荷包里装着她下午从放绣站领到的工钱,一点也不少,也有大几百块了。之前靠双面绣赚的一千块她已经存银行了,这大几百块钱,她打算回到城里,还是给拿去存了。
这么多钱的放在身上总归心里不踏实,怕丢也怕被偷,不管走哪手都要桉在书包上。
她低头从书包里掏出荷包,轻轻拉开荷包的束口,数着从里面抽了五张大团结出来,伸手送到王丽珍面前,用眼神示意她把这个钱给收下去。
王丽珍看宁香忽拿出这么多钱,一下子睁圆啦眼睛,忙摇头小声道:“这可不行,我怎么能拿你这么多的钱?”五块钱都非常多了,更别提整整的五十块钱!
宁香二话不说把钱直接塞进王丽珍手里,自己拉起荷包,把荷包装回书包里,再抬头看向王丽珍说:“别跟我客气啦,咱俩这样还不算是亲人吗?你不是想做生意嘛,先拿去做试试。”
王丽珍看着宁香犹豫一会,然后松口气冲宁香点头,“那我就收下。”
宁香笑笑,把书包放到床头最里面的拐角处,爬上床靠在床头又说:“只要林建东带着你一起,不会亏钱的,他做事向来很靠谱。你就找点事做,赚点钱玩玩就好了,别累着自己。”
王丽珍把五十块钱收进手帕里,塞到樟木箱子的最里面,又用衣服仔细盖了盖,盖好箱子转身对宁香说:“我知道的,我一个老婆子过日子,还指望发什么财不成呐?”
宁香看着她笑,“说不定一不小心哪,真就发财了呢。”
王丽珍被她说得笑出来,脸上每道皱纹里都有暖意,“那我就攒钱给我们的阿香在城里买房子。”
作者有话要说:快写到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