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门被轻轻合上,似乎都结束了。
屋里只剩下睡着的小长明鸟一个人。
不到片刻,门又重新被推开,灌入些许冷风,谢长明又回来了,怀里抱着一只胖猫。
谢长明走到床边,俯下身,看着似乎在沉睡中的小长明鸟。
他很安静、可爱、动人,一切与美好相关的词都可以用来形容此时的小长明鸟。
没什么不可以,似乎也可以为所欲为。
谢长明的头很低,他们离得太近,连呼吸似乎都交融在了一起,像是要接吻的距离。
谢长明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最终谢长明也没有吻,只是将胖猫轻轻放在被子上,叮嘱了它一句。
“好好陪你主人,别让他不开心。”
明明都知道,却一个也不说,没人戳穿这个虚掩着的假象。
这一次是真的走了。
盛流玉缓缓睁开眼。
他很不开心。
从他误以为谢长明会吻他,最终却没有吻的那一刻。
他就不会再开心了。
一团云
天还未亮,山门前已零零散散地站了许多人,只等仙船起航。
谢长明来的不早不晚,与一群人一起来的,混在人群中,不算起眼。
四月的天,许先生裹着件青灰的貂皮袍子,站在角落,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除了书院里的人,还有东洲其余门派出的人,也一齐聚集在此处,只等飞往深渊。
片刻后,山门大开,又紧紧闭合。几位长老联手打开护山大阵,一阵刺眼的白光骤然涌起,将整个麓林山脉围的滴水不漏。
许先生介绍道:“这个护山大阵是从前传下来的,据传是由两位立地成仙的修士绘制而成,留给后人的,很有些年头。谁知他们家后来并未出什么奇才,迅速败落下来,虽然有这样的大阵,却没有要守的珍宝了,索性连这个也卖了。最后辗转到了书院。”
说起这个,许先生也有些唏嘘:“蜉蝣于人,生死一瞬,而凡人于修行之人,寿数也不足一个闭关。而修仙世族的败落也不过千余年。世上蜉蝣朝生暮死,唯有亘古永恒。于别的事或物而言,或许我们也是蜉蝣罢了。”
谢长明静静地擦刀:“这么想,人生未免太过无趣。人活着,就是活着。等到死后,谁知道?”
他死过两回,也依旧没有明白何为死。
但若是不能放下这些,他就不能活。
刀光映着初晨的第一缕光,闪着一道锋利的光。
许先生怔了怔:“你说的也是,否则也太丧气了。人活着,朝夕相争。”
片刻后,人终于来齐了。
院长摔碎一枚芥子。
骤然间,云浪涌动,无边无际地散开,托着一艘巨大的仙船,直直地往云霄中去了。
这艘船太大了,比盛流玉乘坐的那艘要大得多,连山门都停不下,只能悬浮在半空中,连储存的芥子都只能用一次。待到收回时要用特殊的法子,在芥子还未完全成形时就将仙船包裹住,才能容纳。
众人御气而上,落在甲板上,待全都站定了,伴随着巨大的云浪涌动,船终于起航了。
书院里的先生大多年岁不小,辈分自然也不低,又有个先生的名头,又占了此行的大多数,对在场别的门派派来的后辈们很有些兴趣。
许先生一贯懒得很,对自己的学生很凶,严厉至极,旁人要他管,他却懒得多说一句。
谢长明站在甲板上,腰间佩刀,伸手捞了一团云,在掌心倏忽化开成一阵水气。
这样的仙船是还不错,若是以后要与小长明鸟在外周游,也该有一艘才是。只是不用这么大。
忽然,谢长明看许先生抬起头,朝热闹的人群瞥了几眼,又走了过去。
人群散开,给许先生让了条路。
许先生道:“哦,你是陈清野?”
陈清野,燕城城主的二弟子,看起来还很年轻,岁数也不算大。据说是燕城城主从外面逃荒的人群中捡来的,出身不大好,但长得倒是不错,修为也比同辈高上许多。
这个陈清野与石犀不同,天生一副笑颜,对人处事都极好,有分寸,时常替程知待客,美名远扬。又说是功法特殊,从小在外流浪伤了根骨,要在燕城里的雪莲温泉池里将养,轻易不会出门,连书院也没让上。
许先生轻轻一笑,嘲讽似的:“你不是身子弱,不能出门,怎么这次要去深渊,我倒怕你晕在船上,连深渊都去不得,该如何是好?”
陈清野被说的这样不客气,也不恼,只是客气的一笑,尊称道:“许师叔有所不知,若不是师父成婚在即,实在脱不开身,镇压深渊,平息饿鬼的大事,一定要亲自前来。燕城人人各司其职,只能将重任交付给我,我虽然有病,但调理已久,也学了些本事,虽未到师父的万一,也能勉力支撑。只是一路上要多位长辈的指点。”
这话说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