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行,就打断他的双腿。
用铁钉把他钉在刑床上。
反正只要能困住他,随便怎么样都可以。
他失去理智时,又开始疯狂砸铁门,哪怕砸得双手血肉模糊,还是不肯停,眼眸赤红,硬是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倒在地上,再也动不了了,才肯消停。
姬宁知道,他一直都知道,皇兄这个人从小就性格执拗,一旦他认定了什么,就极难更改,哪怕是撞碎了南墙都不肯回头。
本以为,出家当了回道士,这执拗性格能改,谁曾想还变本加厉了!
他不知道,这场闹剧到底怎么样,才能收场。
他只知道,再这么闹下去,他就没有皇兄了。
终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常衡再一次砸碎了枷锁,挣脱了束缚,连夜逃出了诏狱。
围困在诏狱外的近千名御林军,竟都拦不住一个手无寸铁,还身负重伤的人。
等姬宁带人赶去时,就看见宝华殿周围乌泱泱围满了人,殿里却一片漆黑。
诡异的平静。
他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退下。
进殿之后,悄悄点了烛火。
借着烛火的光,他缓慢靠近。
就看见皇兄一身血衣,小心翼翼地躺在床边,一只手同叶长离十指紧扣。脸上挂着久违的,舒心的笑意。
而叶长离是醒着的,也是主动回握住的。这好像只是他的身体,早已经形成习惯后的本能。
神情迷茫,又懵懂。侧着头,一眨不眨地呆呆盯着躺在一旁的人看。
浑不在意姬宁的存在,还悄悄凑了过去,跟常衡额头贴着额头。很小声地嘟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
这也是这一百多天以来,叶长离说的第一句话。
那一瞬间,姬宁如遭雷击。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傻子配疯子!
或许,叶长离也是喜欢皇兄的,只不过,他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因为过不去,才把自己磨疯了。
同时,姬宁也明白了。
除非身死道消,否则,皇兄绝不会放手的。
他太执拗,太冥顽不灵,也太执迷不悟了。
他把自己困住了,痛死都不知回头。
常衡,我不怪你了
姬宁命所有人都退出宝华殿,之后就在御书房枯坐了整夜。
翌日临近中午,常衡才过来寻他,二人相对无言,千言万语最终不过化作姬宁口中长长的一声叹。
“皇兄,我确实阻不了你。”
常衡嘴里满是苦涩地说:“对不起,阿宁,是我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
姬宁摆了摆手,缓步走到了常衡面前。仰着头看他。
片刻之后,又叹了口气,黯然神伤地道:“皇兄,事已至此,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但看在你我兄弟一场的份上,皇兄也答应我一件事吧。”
常衡微微抿唇,并未应允。
“我知道,若是那叶长离当真遭遇不测,皇兄定不会独活,我自不会不自量力到,请皇兄看在我的情面上,无论如何也要好好活着。”姬宁自嘲一下,很快又敛眸,正色道,“我要你答应我,不管将来发生什么,你必须留在离国,哪怕是死,你的尸骨也得葬在皇陵里!”
“阿宁……”
“答应我吧,皇兄。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了。”
良久之后,常衡才道:“好,我答应你。纵然是死,我也死在这片土地上。”
待他伤好离开皇宫时,人间已至九月中旬。
北国再度被寒意笼罩,虽白天依旧艳阳高照,但早晚温差较大,外面干冷干冷的。寒风吹在脸上,像是薄刃生割皮肉。
自从上回踏青事件发生之后,孟梨的意识再也没有恢复清醒过,哪怕是一瞬,也没有。
他总是恍恍惚惚,也懒懒散散的,非常嗜睡。
醒来时,也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盯着床帐,能盯半个时辰都不眨眼。常衡有时会问他在看什么,孟梨多数是不理他的,就有一次告诉他说,床帐好像鸟笼子,而自己就是鸟,被关起来了。
常衡直接扯了床帐,当着孟梨的面,命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火光映着少年秀气的眉眼,似雪后的墨梅,异常清寒,却也空洞。
他抓着孟梨的手臂,伏下头来,郑重其事,也温柔无比地告诉他:“阿梨不是被囚困的鸟,阿梨是我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孟梨神情怔愣,无神的双眸,似在看他,又不似在看他。
天气冷,可孟梨却不愿意穿衣服了,他说自己是小狐狸,而狐狸是不用穿衣服的。衣服是束缚,是绑在他身上的死物。
他会光着身子,撅着屁股跟小动物一样,在床上爬来爬去,然后再一头扎进毛茸茸又厚实的毛毯里,把自己裹成一个球,能安安静静睡一下午。
睡醒后,会央着常衡喝一碗温热的糖水,喝完之后,就从毛毯里爬出来,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