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那些礼物不曾假手于人,皆是父亲亲自准备的。
他从容面对众人的同情或是嘲弄,在父亲每年送的生辰礼中掘出父亲对他的爱,可以细细咀嚼至很久。
郑雪吟曾说,不喜坊间脂粉铺子的庸俗气味,这胭脂是摘自云崖间的鲜花,他亲手捯弄调色,保留了最纯粹的花香,她会喜欢的吧。
想到郑雪吟欢喜到拱进自己怀里的一幕,贺兰珏心尖柔软几分。
“完啦,主人,您好像坠入爱河了。”凤灵叫道。
贺兰珏动作一顿,自问:“有吗?”
“有!”
话音刚落,船身传来巨大的撞击,上下颠晃,似山塌地陷,桌上的杯盏、几案上的花瓶噼里啪啦掉落一地。
贺兰珏眼疾手快,端起石臼,护在怀中。
那厢,郑雪吟、苏解铃、简言之三人正在斗地主。
这新鲜的赌具和赌法都是郑雪吟提供的,苏解铃连着五局没抢到地主,好不容易叫上地主,结果船身一个颠簸,苏解铃没抓稳手里的纸牌,呼啦啦全拍在简言之的脑门上了。
看着简言之黑如锅底的一张俊脸,苏解铃脖子一缩:“师父,你会原谅我的,对吗?”
郑雪吟问:“怎么回事?”
船夫小跑过来:“主子,我们的船跟别人的船撞了。”
不对劲
两艘画舫居中行驶,拐弯处迎面撞上,幸而郑雪吟的船行驶缓慢,没有酿出多大的祸患。
郑雪吟走出船舱,她雇来的侍从正在和对面的画舫交涉。
“损失可严重?”郑雪吟问船夫。
“我们的损失稍重些,修船的费用约莫要三千灵石。”船夫是卖玲珑宝舫的门派培养出来的,不愧是专业出身,一会儿的功夫就估算出损失了。
“是我们的错?”
“我们是正常航行,对面的船突然撞过来的。”
郑雪吟颔首:“懂了,让对方赔。”
她将手拢在唇边,大声喊道:“我是这艘船的主人,让你们能主事的出来说话,我们商量下赔偿的事宜。”
对面的听说她是主人,也去请画舫的主人,片刻后,船舱内一前一后走出来两道人影。
月色被乌云掩住,稀稀落落的星子缀在天际。
画舫的灯盏在刚才的剧烈撞击中都已熄灭,天地之间,只侍从手中提着的一盏宫灯发出昏黄光晕,走出来的人影看不分明,从身段判断,约莫是两个少年人。
当先一人道:“在这月溪江一带,撞了我的船,同我要赔偿的,你是第一个,你可知我是谁,也敢来讹我?”
语气甚是嚣张。
“我管你是谁,撞了我的船,就要赔偿。”郑雪吟叉腰。
苏解铃和简言之也出了船舱,为郑雪吟壮势,苏解铃学着郑雪吟叉腰,附和道:“就是,就是!赖账的都不是好狗!”
“不对,这个声音是……”另一少年惊喜开口,抢过旁边侍从手里的灯笼,昏黄的光晕一晃,映出张英俊的脸。
那张脸上满是久别重逢的喜悦。
“雪君!”
“段非离!”
郑雪吟亦听出少年的嗓音,与那少年一齐出声。
紧接着就见那一盏灯火在夜色中快速移动着。
少年手提着灯笼,眨眼间就奔到了郑雪吟的跟前,激动得无以言表:“当真是你,雪君!”
“好巧,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非离。”见是段非离,郑雪吟心头的火气登时消了大半,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好小子,多日不见,都成一带的霸王了。”
眼前这少年是段非离,那与他一起的,无疑是叶紫岚了。
当日叶紫岚受郑雪吟所托,带着段非离逃出极乐宗,后来郑雪吟也着人打探过二人的行踪,两人跟鱼掉进大海似的,愣是打听不到一点消息。
她找不到他们,意味着楼少微也找不到他们,这是好事,于是作罢。
“紫岚自接管这一带河运的生意来,常有来捣乱的,像这般故意撞上我们的画舫,这个月已经不是第一起,不凶一点,镇不住人。”
段非离说话间,隐约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直戳后脑勺。他扭头回望,猝不及防撞上贺兰珏的视线。
贺兰珏披着件白袍,立在清寒的夜色间,垂下的袖摆映着点点波光,冷冷清清的,像一袭落下的月华。
他早就听闻郑雪吟离开极乐宗后,一直与贺兰珏在一起,乍一见到这少年,段非离仍是颇感意外。
因为,在极乐宫时,贺兰珏与郑雪吟两个称得上水火不容。而此刻贺兰珏看着郑雪吟的眼神,却说不出的柔情款款。
玲珑宝舫没有十天半个月是修不好的,这船造得精密,寻常人修不了,得让造船的人来修,购置这艘船时郑雪吟签订了契约,三年内对方无偿保修,算是挽回了点损失。
段非离将郑雪吟几人请上岸,重新安排住处。
“紫岚带我离开极乐宗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