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宣战。他们知道,这一点他们得不到。然而可以给第二个要求铺平道路;这第二个要求才是温斯顿-丘吉尔横渡大洋的真正原因。他们要美国警告日本,任何反对在亚洲的英国人的行动都意味着对我们开战。他们的帝国在这一点上十分软弱。他们希望这样一个警告能够把它支撑住。然后他们要催促给他们在埃及和中东的人大量战争物资。因为如果希特勒到那里插手,封锁运河,这个帝国就会窒息而死。他们也会设法巧妙地然而坚决地——如果我在他们的地位,我也会这样做——达成一项协定,即他们要比俄国优先获得美援。他们会说,现在是从西边炸死德国鬼子的时候了,是准备最后攻击的时候了。他们会暗示,我们给俄国的东西,过几个星期以后,会倒过来对付我们。”维克多-亨利说:“总统不是这么想的。”
“我希望不是。如果希特勒在俄国打赢,他就独霸了世界。如果在俄国打败,他就完蛋了,即使日本人行动起来也没用。那里的斗争规模之巨大简直无法想象。一定有上百万人在互相射击,帕格。七百万人,也许还要多。”霍普金斯慢吞吞地说出这个数字,把两只手的瘦削的指头都伸了出来。“俄国人直到现在还在挨揍,不过他们并不害怕。他们要把德国人赶出去。这就是现在的战争。这就是现在物资应该去的地方。”
“那么,这次会议几乎是没有意义的了,”帕格说。快艇驶近“奥古斯塔号”慢下来,轧轧响着。
“不,这是一次胜利,”霍普金斯说。“美国总统和英国首相会见,面对面地讨论如何打败德国人。全世界都会知道。现在说来,这就是足够的成就。”霍普金斯对维克多-亨利忧郁地微笑了一下,大眼睛里闪现出智慧的光芒。他在摇晃着的快艇里站了起来。“帕格,这也是换岗。”
十一点钟,温斯顿-丘吉尔来到“奥古斯塔号”军舰。在他的随行人员中间,亨利上校看到了勃纳-沃克勋爵,立时他的脑海中浮起了穿蓝色空军妇女辅助队制服的帕米拉-塔茨伯利的幻影,以致罗斯福和丘吉尔在甲板舷梯口会面时那场戏剧性的握手他都没注意。当时这两位人物握住手不放,微笑着交换问候的话,让摄影记者照相。
一上午,对英国和帕米拉的思念困扰着帕格。在“威尔士亲王号”舷梯上那位值日军官地道的英国式敬礼,军官室里看到的伦敦杂志,温斯顿-丘吉尔说话时重浊的舌尖音,都象一首歌或一阵香味那样唤醒了他的记忆。一九四年戈林对伦敦的空袭,已经仿佛是另一个世纪的事,是另一场战争。这个矮小的不知名的海军上校,站在一排英国皇家参谋军官的后面,他的脸将来在照片上也许根本找不到,这会儿他正在拚命把头脑里不相干的东西去掉,集中注意力。
这两位领导人用一种奇怪的方式互相压低对方。他们俩都是第一号人物。然而这是不可能的。那么,谁是第一号呢?罗斯福站着要高一个头,然而他是撑在两条毫无生气的腿棍子上,紧倚着他儿子的胳膊,他的长裤空荡荡地耷拉着。丘吉尔呢,是一个穿蓝制服、弯腰曲背的匹克威克1,庄重而高兴地抬头看着罗斯福,他年龄更老,更严肃,更自信。然而在首相身上有点敬佩对方的痕迹。仅仅是一丝一毫之差,到底还是罗斯福看起来是第一号人物。也许这就是霍普金斯所说的“换岗”的意思。
1匹克威克,狄更斯小说匹克威克外传的主人公。
一个看不见的信号使摄影工作结束了,握手礼也结束了,一辆轮椅出现。这个登第一版的挺立的总统变成了帕格更为熟悉的瘸子,他拖着跛足走了一两步,坐进轮椅,松了一口气。两位伟人和他们的军事首脑们离开了后甲板。
参谋人员立即开始工作,整天开会。维克多-亨利和计划人员一起工作,比参谋长们和他们的代表们低一级。勃纳-沃克就是参谋部的代表。因此离开处在顶点的总统、首相以及他们的顾问们很远。熟悉的老问题立刻就来了:来自英国军方过分的和自相矛盾的要求,不真实的计划,未曾填写的合同,乱七八糟的特权,不正当的联络等等。计划人员很快想出了一个主要问题。首先是建造新船来代替被潜艇击沉的船。战争物资不运过大洋就没有东西用来对付希特勒。这个只要意见一致看来就十分简单的平凡道理,变成了一条红线,贯串着每一项要求,每一个方案,每一个计划。钢材、铝材、橡胶、阀门、发动机、机床、铜线,所有上千种战争需要的东西,首先得装船。这把简单的尺子,很快地暴露了这个“民主的兵工厂”1的贫乏,提出了——作为一个特别紧急的项目——建造新的轧钢厂以及把钢材变成战争机器和工具的工厂的巨大任务。
1“民主的兵工厂”一语出自罗斯福的演说,指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美国。
在讨论宏伟的设想计划——成百艘的船,成万架的飞机,成万辆的坦克,成百万的人员——的所有谈话中,总有一个可悲的项目反复出现;急需十五万支步枪。如果俄国垮台,希特勒也许会专注于一场从空中对英国的侵略战争,象对克里特岛那样。而保卫英国飞机场用的步枪还缺乏。在现在,所要求的这十五万支步枪与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