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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1 / 2)

半夜刮起了风,外间烛影摇动,人面被映得昏黄,小丫鬟听着从里间传来的呼吸声,自己也染上了困意,头一点一点的。

但她不能睡,夫人晌午后兴致高涨,独自跑去花园游船,直到日头西落,众人才在湖心亭找到酣然入睡的她。午后的风带着凉意,夫人回来后打了两个喷嚏,双颊也泛着红晕,精神头看着不大好,浮香给她煎了药,喝下后她就沉沉睡去。

今夜值夜的是小丫鬟,浮香姐走前特地嘱咐她,要她在半夜喊起夫人再喝一帖药。

所以哪怕她困倦上头,也不敢睡着,默默在心中掐着点计数。

小丫鬟守得辛苦,里间床铺上的柳迟茵睡得也不安稳。

她身上还有程鄢留下的痕迹,不敢露出来,因此睡觉时也裹得严实。

身上出了汗,黏糊糊的,在梦中她回到了下午的那间竹屋,影影绰绰的水红色床幔罩着两个人。

程鄢拱在她胸口,又亲又咬,她指甲细长抓得他背上一道道红痕。哭叫声、水声、喘声和男人压低声音的哄声持续不断。

她脚背绷直,全身没有力气,呜咽着喊程鄢的名字。

湿黏的头发粘在额角,男人凑过来亲她,安抚她,柳迟茵眼神迷蒙把他推开,手却扑了空碰到他坚实的臂膀处。

轻柔的玉手抵在男人硬邦邦的肌肉上,手下的臂膀线条流畅、紧致有力,竟不像是一个读书人该有的结实,反而更像是程瞻这样常年走商的人才该有的……

等等、程瞻?

柳迟茵抬眼,压在她身上耸动的身躯似有所感也停了一下,接着、那张脸在她眼中一寸寸逐渐清晰……

眉眼、鬓角、高挺的鼻梁、常年绷着少有笑意的唇角,一张与程鄢相似,却多了几分睥睨和冷意的脸,果然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程瞻。

梦中的柳迟茵张口尖叫,惊叫声还没落下整个人已经从梦魇中惊醒,她心跳如擂,几乎要撞破胸膛。漆黑的里间一片死寂,她几乎分不出是在哪里。

冷汗湿透了里衣,发丝黏在颈侧,全身的冷汗让她打颤,她张了张口,却半天发不出声音。

柳迟茵用颤抖的手掌捂住胸口,努力稳住快要脱缰的心跳,几口大气喘过,意识才渐渐清明。

这时,她才发现不对劲,只要程瞻不在府内,主院每夜都会有丫鬟来为自己守夜,这么大动静,外间的丫鬟不可能听不到。

怎么半晌也没人进来?

里间漆黑,一盏灯也没有点,夜色里她什么也看不见,不知道是因为刚才的梦还是因为屋外的风声,她心中升起几分说不清的紧张。

柳迟茵咽了口口水,壮着胆子喊:“兰儿?”

外间没有人回答她,过了会,床头忽然传来一声极低的轻笑。

“呵…”

柳迟茵下一秒,真切地尖叫出了声。

那人没成想把她吓坏了,手臂过来强硬地把她圈在怀中,粗粝的手掌堵住她的尖叫:“别怕,是我。”

是程瞻。

他又说:“我怕惊扰你睡觉,才没点灯,怎么了?做噩梦了?”

柳迟茵整个人都在发着抖,程瞻抱着她,手掌压在她的腰上,手掌下面隔着布料,布料之下是程鄢留下的吻痕。

程瞻的怀抱很温柔,安抚她的动作也很轻。柳迟茵却惊魂未定,止不住发着颤,她甚至没问程瞻怎么会回府,只是一味地揪着他的衣襟,手心的汗都把他的衣襟沁湿了。

屋外的丫鬟听见动静总算进来,手里还捧着一盏灯。

暗黄的光源接近,柳迟茵回复了半分理智,厉声阻止:“别进来!别点灯!”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知是走是留。

程瞻抱着受惊的妻子,扬声:“就放在外面,都出去。”

灯被留在外间,里面虽然还是黑漆漆一片,却能分辨出人的几分轮廓。柳迟茵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整个人又惊又怕,睫毛上还挂着泪,没有灯光,程瞻看不出她的异样,她强装镇定问:“你怎么回来了?”

程瞻轻拍她背的手掌顿了顿,又浅浅叹了口气:“我才走没一天,你就生了病,我怎么放心得下呢?”

她浑身的冷汗干了,丫鬟们出来时没关严门,微风一吹,四肢都是冷的。

程瞻摸着她冰凉的脚,把她整个人抱在膝盖上。他人高马大的,怀抱也足够宽阔,柳迟茵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只,只能抱着他的腰依偎在他怀里不敢乱动。

大手滑过她的脊骨,程瞻说:“怎么这么不乖?都要立秋了,还敢在湖心亭小憩,怪不得会生病。”

言辞之中,像是一位长辈在管教被溺爱的女儿。

柳迟茵蹭蹭他的胸膛,垂下眼帘:”??茵茵知道错了。”

她认错,程瞻却不满意,继续追问:“刚才又做了什么噩梦?梦见了什么?吓成这样?”

他一提起,柳迟茵的呼吸就急促起来,她仍然掩饰着:“不是什么好梦,我也记不清了。”

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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